第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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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聖誕過後，V.O.W的新單曲也基本敲定了，這次回歸不帶吳奇，就我、李沐、鄒一陽、許之銘四個人。這幾天的任務就是四個人跟著老師先學舞蹈。
《偷偷》播放集數已經過半，平安夜那場直播出圈了，吸引了一大波新觀眾，劇集熱度只增不減。那天我下樓丟個垃圾還被人認出來了，雖然那小姑娘搞錯了我的名字，她指著我說：“你是……你是那個花，花影！”
我是個虛榮的人，忽然就這麽小紅了一把總有點嘚瑟，練舞的間隙，我窩在墻邊坐著，在視頻網站上搜自己的名字，看著與我有關的視頻數量越來越多。最多的當然是我和照影的CP視頻，有劇中角色的，也有我倆真人的。
我倆CP名叫柳影花陰，看起來很有文化的樣子，謙虛好學的我馬上百度了一下這個成語……當時我害怕極了，怕哪天一覺醒來就被警察掃黃打非逮走了。
那天我在一個柳影花陰的視頻下面，看到了一排相關視頻，帶著我和李沐的名字。
第一個視頻：【沐夏】出道到現在夏夏叫“哥”的不完全統計。
李沐是V.O.W的大哥，我是隊裏最小的，我管吳齊叫吳齊，管鄒一陽叫陽陽，管許之銘叫之銘，只叫李沐一個人“哥”。——當然，這是以前了，現在我叫他李沐。
第一個片段，視頻裏二十歲的我，滿臉膠原蛋白，笑起來右邊有個深深的酒窩，因為經常熬夜練習，眼睛下面掛著黑眼圈。我舉著手持鏡頭，拿得不太穩，說起李沐的時候，眼睛都在發亮：“大家好，現在是淩晨一點，哥說今天如果能把副歌的舞練齊了，就請我們去吃夜宵！我們偷偷去吃哦，因為公司都不準我們吃肉。”
第二個片段很模糊。記得那次是飛去上海參加活動，我們四個已經到機場了，李沐因為有單獨的行程，所以來得遲了一些，他們三個都先進去了，我一個人在外面等。我跳起來看見了李沐，隔著人海向遠處招手：“哥！這裏！”
第三個片段是有一次在戶外演出，下了很大的雨，我們在舞臺邊的小棚子裏等著上場。是深秋的夜晚，空氣中帶著雨水的冷意與潮氣，打歌服很薄，淋濕了，冷得我直發抖。可能是我看起來狀態實在不好，李沐走過來，擡手摸了摸我的額頭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。這段飯拍視頻沒有錄到聲音，但是鏡頭拉近了依稀可以看出口型。他擰著眉說：“好像發燒了。”我搓了搓凍得冰冰涼的手：“沒事，哥。”
第四個片段是參加一檔綜藝節目，玩猜歌名，我一個健步沖上去搶到了麥，可是話到嘴邊就是講不出這個歌名，我扭過頭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：“哥……”下意識地就想到他了，明明我們不是一個隊的。
第五個片段是有一年偶像運動會，我拿了男子射箭銀牌，我舉著獎牌一路狂奔撲進李沐懷裏，我說：“哥你剛剛看到我那個十環嗎！”
第六個、第七個、第八個……我沒有再看下去，把進度條直接拖到最後，彈幕上的計數君告訴我“哥*87”，這個視頻記錄了87次我呼喚李沐的聲音。而87次過後，屏幕驟然暗下來，只餘下漆黑的底色和白色的字幕。
第一行：希望有一天能再更新這個視頻。
第二行：祝李沐&花知夏所得皆所願、前路皆坦途。
配合打字機的音效，這些字一個一個出現，如同一發發子彈擊穿我的心臟。
第二個視頻：【沐夏】家人們，就是說這個對話很難不想歪……
那是某一次回歸的MV拍攝現場，因為在家摳腳的那幾個月一直沒有戴耳飾，我左耳的耳洞長起來了，造型師捏著我的耳垂試了半天，都沒能把耳針懟進去，李沐就過來幫忙。
他一只手托住我的後頸，一只手捏著耳墜子。李沐的指尖有些涼，所到之處激起一片酥酥麻麻的電流。我因著他的動作，不得不半仰起頭看向他，僵著脖子不敢動。
時至我和李沐已經勢同水火不共戴天的今日，我仍然不得不承認，他認真的樣子很帥，帥到我不能夠在鏡頭前表情平靜地凝視他。於是我閉上眼睛，假裝很害怕：“哇，我都不敢看了……”
捕夢網形狀的耳飾在李沐指間盈盈搖晃，耳針對上了耳洞，他笑了笑，說：“別怕。”然後微微用力把耳針推進去。
我疼得嘶嘶抽氣，他就停下動作：“弄疼了？”我忽地睜開眼睛瞪他：“你對準一點啊！”
於是他托住我後頸的手挪開，改為輕輕捏住我的耳垂，另一只手轉動著耳針往裏面探。捕夢網的長墜子隨著他的動作掃過我頸間，弄得我很癢，我不自覺地抖了一下。李沐又停下來：“你別動啊，別又把你弄疼了。”
於是我只能忍著癢，忍到後來連呼吸都在顫抖。就這麽折騰了好半天，老實說因為李沐捏著我的耳垂，我只覺得左邊耳朵熱到爆炸，一陣陣發麻，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。
最後把耳針完全推進去以後，李沐頓了頓，聲音一沈：“……完了，好像流血了！”
然後一群人開始手忙腳亂找酒精棉片。我轉過頭照鏡子，捕夢網像風鈴一樣，墜在我通紅的耳垂上搖搖晃晃。
第三個視頻：【沐夏】沐哥的大型雙標現場這個片段來自於一集團綜，各大男團麥麩保留節目，用嘴傳紙條。粉絲們截出一些鏡頭，放大放慢，以此證明李沐對我是不同的。她們說李沐和別的隊友傳紙條的時候只咬著紙條最邊緣，和我傳的時候直接咬到過半的地方。她們說李沐和別的隊友不小心碰到嘴唇的時候直接扭過頭擦嘴，和我碰到的時候只會傻兮兮地低下頭笑。
第四個視頻：【沐夏】你不知道，他的視線一直在你身上V.O.W第二張專輯的主題曲走中國風，編舞中加入了一些武術元素，中間我有個躺在地上鯉魚打挺起來的動作。這個視頻是這首歌所有打歌舞臺我做這個動作的合集，十秒鐘後，我理解了標題的意思。每次我做這個動作，李沐都微微偏過頭註視著我，——我確實不知道，因為那一下騰身，我必須全神貫註才行。我再一次把進度條拖到最後，畫質很差的一個練習室視頻，因為地板上有水，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重重摔在了地上。彈幕裏嗚嗚哭成一片，她們說因為練習室我摔傷了，所以後來的每一次現場，李沐都是這樣看著我。
忽然響起的音樂聲把我拉回現實，鄒一陽用手機播放新歌跟著練唱。我擡起頭的時候，剛好對上李沐的眼神，他站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看著我，目光沈沈，臉色有點難看。我握著手機，視頻裏最後的場景疊化在眼前，練習室還是那個練習室，可是李沐不是那個李沐，我也不是那個我了。恍惚之間，我只覺得眼眶熱得發痛。
我這個不太聰明的腦子完全沒想到，坐在練習室的鏡子下面看視頻，屏幕上的內容全映在鏡子裏，我坐在那兒看了十幾分鐘沐夏的視頻，李沐就站那兒看了十幾分鐘我，也難怪他會露出一臉吃屎的表情。
這時候頂端突然彈出一條微信消息，不用點開我就知道是照影發來的，自從重新加上微信，他有事沒事就來騷擾我。昨天大半夜給我轉了個營銷號視頻鏈接，標題叫：《偷偷》吻戲cut持更中，照影的吻技太牛了吧！我很無語地回了他一排句號。
點開對話框，這次發來的是語音，我頓了一下，鬼使神差地按了外放，還調高了音量，於是我聽到了一段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渣男氣泡音：“花老師，你看到今天新放出來的花絮了嗎？就是我們拍的第一場，我壁咚……”
當然，不止是我聽見了，在場的親朋好友都聽見了，鄒一陽甚至關掉了音響，氣氛尷尬得快凍結了。我手忙腳亂地把語音掐斷，打過去幾個字：“大哥你能不能正常點說話 擱這兒叫春呢”
他馬上回覆了，還是一段語音，鑒於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恢覆正常，所以選擇了語音轉文字：“好的哦花老師。明天要一起拍雜志，終於能見面了！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？”
我翻了個白眼，回他：“沒有，沒空。”
他發了個可憐巴巴的小貓，說：“你在忙什麽啊”
我劈裏啪啦扣字：“新單曲，練舞。”
他又發了段語言：“可是我沒事情做誒！每天就光想你了。”
我回了一大排句號之後深吸一口氣，也發了段語言過去：“找個電子廠上班吧你。”
照影又發來語音：“啊，我有在上學啊，哥哥你一點都不關心我。”
正猶豫要怎麽回，就聽到李沐的聲音：“接著練，休息休得沒完沒了了。”好兇。他最近脾氣好像變差了，總是莫名其妙生氣。
練舞練到晚上十一點，結束的時候，許之銘叫我陪他去一趟便利店，我說好，李沐和鄒一陽先回宿舍了。
跳舞出了一身汗，夜風一吹冷颼颼的，我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頂上，戴上了帽子，只留了倆眼睛在外頭。我想他大概是有話和我說，但是他不主動開口，我也不打算問。
便利店離公司不遠，一會兒就到了。許之銘拿了牙刷和剃須泡沫，結賬的時候問我要不要吃關東煮。我搖了搖頭，馬上要回歸了，胖了會被隊友粉截成表情包世世代代永流傳，這一口下去，我是快樂了，卻會害我的粉絲在隊友粉面前長長久久擡不起頭，這很不道德，沒有職業操守。
最後我拿了一瓶熱的脫脂牛奶，一邊暖手一邊喝。我認識許之銘也挺久了，比我認識李沐晚一點吧，隊裏除了李沐，我和他的關系應該算是最好的。
我倆肩並肩慢悠悠地往宿舍走，他躊躇了半天，終於開口：“啊，小花……嗐，我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。”
“你想說什麽啊？這樣搞得我好緊張。”我暖烘烘地呼嚕了一口牛奶，偏過頭看他。
許之銘又在那兒唉聲嘆氣了一會兒，說：“就是你和沐哥啊，你倆……”
“對不起。”遇事先道歉準沒錯，“因為我們讓大家不自在了，對不起。”
“我去，你道什麽歉啊，我又不是這個意思！”許之銘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，“啊，我就覺得吧，你和李沐鬧成現在這樣，挺可惜的，大家都認識這麽多年了……”
“也還好吧，我倆就是、就是沒以前那麽親了，倒也沒……”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。
“那你倆以前好得能穿一條褲衩，這對比太強烈了好嗎？”許之銘看起來有些煩躁，擡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頭發，“好煩啊，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兩個大男人？啊！到底為什麽啊？你告訴哥，哥給你倆調解調解？”
“我倆沒事，就是……怎麽說呢，”我想了想，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，“你看那棵樹，它從中間分了兩根樹枝，它們朝著各自的方向生長了，以後也只會離得越來越遠，這都是沒辦法的事。”
“你這例子就舉得不對好嗎？人能和樹一樣嗎？”許之銘絮絮叨叨，“樹長不到一起，可是人鬧矛盾了能和好啊！情侶分手了能覆合，夫妻離婚了還能覆婚呢……”
我把牛奶咕咚咕咚喝完，瞄準路邊的垃圾桶，一擡手把牛奶瓶丟進桶裏。隨著咚的一聲悶響，一瞬間那些煩惱都好像煙消雲散了。哈！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。
那個讓我和李沐分離成兩根樹杈的原因，從來就不在我。可是我並不會告訴任何人，因為這只是我和李沐兩個人之間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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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個虛榮的人，忽然就這麽小紅了一把總有點嘚瑟，練舞的間隙，我窩在墻邊坐著，在視頻網站上搜自己的名字，看著與我有關的視頻數量越來越多。最多的當然是我和照影的CP視頻，有劇中角色的，也有我倆真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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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我在一個柳影花陰的視頻下面，看到了一排相關視頻，帶著我和李沐的名字。
第一個視頻：【沐夏】出道到現在夏夏叫“哥”的不完全統計。
李沐是V.O.W的大哥，我是隊裏最小的，我管吳齊叫吳齊，管鄒一陽叫陽陽，管許之銘叫之銘，只叫李沐一個人“哥”。——當然，這是以前了，現在我叫他李沐。
第一個片段，視頻裏二十歲的我，滿臉膠原蛋白，笑起來右邊有個深深的酒窩，因為經常熬夜練習，眼睛下面掛著黑眼圈。我舉著手持鏡頭，拿得不太穩，說起李沐的時候，眼睛都在發亮：“大家好，現在是淩晨一點，哥說今天如果能把副歌的舞練齊了，就請我們去吃夜宵！我們偷偷去吃哦，因為公司都不準我們吃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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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個片段是參加一檔綜藝節目，玩猜歌名，我一個健步沖上去搶到了麥，可是話到嘴邊就是講不出這個歌名，我扭過頭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：“哥……”下意識地就想到他了，明明我們不是一個隊的。
第五個片段是有一年偶像運動會，我拿了男子射箭銀牌，我舉著獎牌一路狂奔撲進李沐懷裏，我說：“哥你剛剛看到我那個十環嗎！”
第六個、第七個、第八個……我沒有再看下去，把進度條直接拖到最後，彈幕上的計數君告訴我“哥*87”，這個視頻記錄了87次我呼喚李沐的聲音。而87次過後，屏幕驟然暗下來，只餘下漆黑的底色和白色的字幕。
第一行：希望有一天能再更新這個視頻。
第二行：祝李沐&花知夏所得皆所願、前路皆坦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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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個視頻：【沐夏】家人們，就是說這個對話很難不想歪……
那是某一次回歸的MV拍攝現場，因為在家摳腳的那幾個月一直沒有戴耳飾，我左耳的耳洞長起來了，造型師捏著我的耳垂試了半天，都沒能把耳針懟進去，李沐就過來幫忙。
他一只手托住我的後頸，一只手捏著耳墜子。李沐的指尖有些涼，所到之處激起一片酥酥麻麻的電流。我因著他的動作，不得不半仰起頭看向他，僵著脖子不敢動。
時至我和李沐已經勢同水火不共戴天的今日，我仍然不得不承認，他認真的樣子很帥，帥到我不能夠在鏡頭前表情平靜地凝視他。於是我閉上眼睛，假裝很害怕：“哇，我都不敢看了……”
捕夢網形狀的耳飾在李沐指間盈盈搖晃，耳針對上了耳洞，他笑了笑，說：“別怕。”然後微微用力把耳針推進去。
我疼得嘶嘶抽氣，他就停下動作：“弄疼了？”我忽地睜開眼睛瞪他：“你對準一點啊！”
於是他托住我後頸的手挪開，改為輕輕捏住我的耳垂，另一只手轉動著耳針往裏面探。捕夢網的長墜子隨著他的動作掃過我頸間，弄得我很癢，我不自覺地抖了一下。李沐又停下來：“你別動啊，別又把你弄疼了。”
於是我只能忍著癢，忍到後來連呼吸都在顫抖。就這麽折騰了好半天，老實說因為李沐捏著我的耳垂，我只覺得左邊耳朵熱到爆炸，一陣陣發麻，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。
最後把耳針完全推進去以後，李沐頓了頓，聲音一沈：“……完了，好像流血了！”
然後一群人開始手忙腳亂找酒精棉片。我轉過頭照鏡子，捕夢網像風鈴一樣，墜在我通紅的耳垂上搖搖晃晃。
第三個視頻：【沐夏】沐哥的大型雙標現場這個片段來自於一集團綜，各大男團麥麩保留節目，用嘴傳紙條。粉絲們截出一些鏡頭，放大放慢，以此證明李沐對我是不同的。她們說李沐和別的隊友傳紙條的時候只咬著紙條最邊緣，和我傳的時候直接咬到過半的地方。她們說李沐和別的隊友不小心碰到嘴唇的時候直接扭過頭擦嘴，和我碰到的時候只會傻兮兮地低下頭笑。
第四個視頻：【沐夏】你不知道，他的視線一直在你身上V.O.W第二張專輯的主題曲走中國風，編舞中加入了一些武術元素，中間我有個躺在地上鯉魚打挺起來的動作。這個視頻是這首歌所有打歌舞臺我做這個動作的合集，十秒鐘後，我理解了標題的意思。每次我做這個動作，李沐都微微偏過頭註視著我，——我確實不知道，因為那一下騰身，我必須全神貫註才行。我再一次把進度條拖到最後，畫質很差的一個練習室視頻，因為地板上有水，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重重摔在了地上。彈幕裏嗚嗚哭成一片，她們說因為練習室我摔傷了，所以後來的每一次現場，李沐都是這樣看著我。
忽然響起的音樂聲把我拉回現實，鄒一陽用手機播放新歌跟著練唱。我擡起頭的時候，剛好對上李沐的眼神，他站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看著我，目光沈沈，臉色有點難看。我握著手機，視頻裏最後的場景疊化在眼前，練習室還是那個練習室，可是李沐不是那個李沐，我也不是那個我了。恍惚之間，我只覺得眼眶熱得發痛。
我這個不太聰明的腦子完全沒想到，坐在練習室的鏡子下面看視頻，屏幕上的內容全映在鏡子裏，我坐在那兒看了十幾分鐘沐夏的視頻，李沐就站那兒看了十幾分鐘我，也難怪他會露出一臉吃屎的表情。
這時候頂端突然彈出一條微信消息，不用點開我就知道是照影發來的，自從重新加上微信，他有事沒事就來騷擾我。昨天大半夜給我轉了個營銷號視頻鏈接，標題叫：《偷偷》吻戲cut持更中，照影的吻技太牛了吧！我很無語地回了他一排句號。
點開對話框，這次發來的是語音，我頓了一下，鬼使神差地按了外放，還調高了音量，於是我聽到了一段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渣男氣泡音：“花老師，你看到今天新放出來的花絮了嗎？就是我們拍的第一場，我壁咚……”
當然，不止是我聽見了，在場的親朋好友都聽見了，鄒一陽甚至關掉了音響，氣氛尷尬得快凍結了。我手忙腳亂地把語音掐斷，打過去幾個字：“大哥你能不能正常點說話 擱這兒叫春呢”
他馬上回覆了，還是一段語音，鑒於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恢覆正常，所以選擇了語音轉文字：“好的哦花老師。明天要一起拍雜志，終於能見面了！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？”
我翻了個白眼，回他：“沒有，沒空。”
他發了個可憐巴巴的小貓，說：“你在忙什麽啊”
我劈裏啪啦扣字：“新單曲，練舞。”
他又發了段語言：“可是我沒事情做誒！每天就光想你了。”
我回了一大排句號之後深吸一口氣，也發了段語言過去：“找個電子廠上班吧你。”
照影又發來語音：“啊，我有在上學啊，哥哥你一點都不關心我。”
正猶豫要怎麽回，就聽到李沐的聲音：“接著練，休息休得沒完沒了了。”好兇。他最近脾氣好像變差了，總是莫名其妙生氣。
練舞練到晚上十一點，結束的時候，許之銘叫我陪他去一趟便利店，我說好，李沐和鄒一陽先回宿舍了。
跳舞出了一身汗，夜風一吹冷颼颼的，我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頂上，戴上了帽子，只留了倆眼睛在外頭。我想他大概是有話和我說，但是他不主動開口，我也不打算問。
便利店離公司不遠，一會兒就到了。許之銘拿了牙刷和剃須泡沫，結賬的時候問我要不要吃關東煮。我搖了搖頭，馬上要回歸了，胖了會被隊友粉截成表情包世世代代永流傳，這一口下去，我是快樂了，卻會害我的粉絲在隊友粉面前長長久久擡不起頭，這很不道德，沒有職業操守。
最後我拿了一瓶熱的脫脂牛奶，一邊暖手一邊喝。我認識許之銘也挺久了，比我認識李沐晚一點吧，隊裏除了李沐，我和他的關系應該算是最好的。
我倆肩並肩慢悠悠地往宿舍走，他躊躇了半天，終於開口：“啊，小花……嗐，我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。”
“你想說什麽啊？這樣搞得我好緊張。”我暖烘烘地呼嚕了一口牛奶，偏過頭看他。
許之銘又在那兒唉聲嘆氣了一會兒，說：“就是你和沐哥啊，你倆……”
“對不起。”遇事先道歉準沒錯，“因為我們讓大家不自在了，對不起。”
“我去，你道什麽歉啊，我又不是這個意思！”許之銘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，“啊，我就覺得吧，你和李沐鬧成現在這樣，挺可惜的，大家都認識這麽多年了……”
“也還好吧，我倆就是、就是沒以前那麽親了，倒也沒……”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。
“那你倆以前好得能穿一條褲衩，這對比太強烈了好嗎？”許之銘看起來有些煩躁，擡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頭發，“好煩啊，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兩個大男人？啊！到底為什麽啊？你告訴哥，哥給你倆調解調解？”
“我倆沒事，就是……怎麽說呢，”我想了想，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，“你看那棵樹，它從中間分了兩根樹枝，它們朝著各自的方向生長了，以後也只會離得越來越遠，這都是沒辦法的事。”
“你這例子就舉得不對好嗎？人能和樹一樣嗎？”許之銘絮絮叨叨，“樹長不到一起，可是人鬧矛盾了能和好啊！情侶分手了能覆合，夫妻離婚了還能覆婚呢……”
我把牛奶咕咚咕咚喝完，瞄準路邊的垃圾桶，一擡手把牛奶瓶丟進桶裏。隨著咚的一聲悶響，一瞬間那些煩惱都好像煙消雲散了。哈！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。
那個讓我和李沐分離成兩根樹杈的原因，從來就不在我。可是我並不會告訴任何人，因為這只是我和李沐兩個人之間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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